對《梁祝》的簡單賞析 |
對於名著總有種不忍卒讀的敬意,對於名曲,我亦是如此。
一個人的時候不敢聽《梁祝》,害怕傷感蔓延到無邊的心底,兩個人的時候也不敢聽《梁祝》,太怕溫婉的調子把歡樂調成一杯寡淡的酒,一群人的時候更不願奏響《梁祝》,誰願短暫的歡愉浸入別離的情意?而終於避無可避地,竟然在第一根琴弦撥動,第一聲旋律響起的時候,心已陶醉在那片幽幽的竹林裡,迷失在那短亭初見的場景。 聽不同樂器演奏的《梁祝》,小提琴、薩克斯、古琴、二胡、琵琶、笛、蕭……最愛的還是古琴的《梁祝》。腦海裡有一個人穿著燕尾服優雅地拉著琴弦;有一個人抱著大大的金屬樂器,鼓著腮幫吹奏著;有一個人端坐在一片暮色前,閉著眼睛凝聽夜涼如水的淒涼;有一個月光賦予她華裳,如泣如訴者,有一個……當萬千姿態過盡,唯留心底的是那個獨坐幽篁中,素手撫琴,哀婉又迷離的女子,一身青衣,不知是竹為伊生還是伊隨竹誕。她隻是默默地低著頭,清風拂面而過,霧氣凝成一聲嘆息,心底的某種情緒讓人不得不惆悵啊,然而這樣的惆悵是沒有言語的,隻有化成清婉的旋律,哀傷而清澈。 冬天的晴天,大半的天空是淺淺的藍色,在與山相接的地方團團地浮著些疏懶的白雲,那棵已經枯死的樹顯得鶴立雞群瞭些,樹幹黑透瞭,脆生生的細枝上沒有一片葉子,西風再也不能在那裡留下痕跡,香樟樹環抱著的一個小籃球場裡,幾位仙風道骨的老人正舞著太極劍,劍無聲,落地的步子也無聲,甚至路旁過往的車輛也是無聲的,寧靜,寧靜,都陷入瞭無邊的寧靜中……突然,舞劍的音樂一改,輕輕的撥弦聲:《梁祝》。竟然是《梁祝》,心中極大的震動竟使我呆呆地佇立著,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那隨著《梁祝》舞起來的十幾把閃亮的劍,十幾個舞動的人,那樣輕緩的動作,優雅而柔美,是啊,《梁祝》是契合的,劍和《梁祝》契合瞭,每一個動作也好似為那個旋律而生,劃環,側身,翻腕,一招一式都自然得讓人心動,竟就那樣欣賞瞭起來,忘瞭初因,忘瞭腳下的路,忘瞭,我自己。那飄飄的衣帶把我帶入瞭那個仙境……是的,初次相遇是一個雨後吧,彩虹微笑著看著這場相遇,一處短亭,兩個旅途中的書生,這樣的遇見與其說是緣,不如說是那場雨說的玩笑話。三年同窗,多少朝朝暮暮,三年共眠,要多少緣分的累積,十八相送,是怎樣的情誼,多重的不舍?時間,隻是愛有多深的一個註腳吧,美麗的遇見,加上千百個日日夜夜,開始瞭,誰去猜結局。 那個年代,恐怕隻能在幻想中才會有自由的愛吧,帶著鐐銬起舞的兩個人終於放開彼此的手,待在雙方的牢籠裡,等待永夜前的黎明。而這明日終於是不會來的,隻是他們不願相信罷瞭。流不盡的淚,是無法涉越的河,隔岸的兩個人,隻剩下相忘的權利。 愛瞭的人,都舍不得放手吧。希望奇跡,制造無數個機會,隻盼著有一天,夢想能實現。十六歲彈箜篌的女子不也整夜盼望著嗎?直到合葬後,松柏森森也仍和愛的人化為雙鳥,比翼雙飛,相向齊鳴。誰都有夢的權利,結局卻不因為這份情意而有什麼溫情的一面。喜歡的女子結婚瞭,新郎不是我,好似還不夠淒慘,如果真的不能攜手白頭,那麼好吧,我們都放棄吧,就看著你,你在我的視線裡,我把你放在心裡,隻要你過的好,也暫可以平息心裡的苦浪吧,可是為什麼,天若有情天亦老嗎?而終於,我們人鬼殊途,一方矮矮的墳塋,我在外面,你在裡面。鳳冠霞帔的她隻能哭倒在那雜草繁蕪的地方,是最近的距離,咫尺,是最遠的距離,生死,多久的杳無音信,不是因為失瞭愛的那顆心,而是去瞭愛著的人。 化蝶吧,生不能在一起,就死同穴吧。你我為人的時候不能一起攜手,不能一起看日出日落,那就化蝶吧,在花叢裡翩翩流連,跟隨著彼此的腳步,纏繞著你我的軌跡。將所有枷鎖拋卻,或者被枷鎖拋棄,除瞭你,我的愛和自由,我還在乎什麼? 裴多菲說:“生命誠可貴,愛情價更高。若為自由故,二者皆可拋。”自由這兩個字真是耐人尋味,為瞭自由,多少人前仆後繼,拋頭顱,灑熱血。誰付出生命,隻為呼吸一口自己決定的空氣,看一眼自己想去的地方。然而梁山伯與祝英臺因為無法得到愛的自由,化蝶而飛,找尋他們的樂土,以這樣的悲涼成就瞭絕世亙古的愛情。愛和自由,兩個神聖的名詞,值得他們也值得所有人為之拋卻一切。千古傳頌的真愛,到瞭最近,滋味越是淡薄瞭,都以為殉情隻是古老的傳說,古曲都已作古,誰還在日落的時候偷偷地寂寥,低低地吟唱,那一曲“問世間,情為何物,隻叫人生死相許”。許久都沒有那歸雁的演繹瞭,演員早已卸妝,留下空空的帷幕,看戲的人再也找不到當年的知音當年的名角,調子卻還回響在暮雲的上方,餘音繞梁,千年不絕,隻是半生淒涼隻換得萬古哀傷,千山暮雪,隻影為誰去?千秋萬古,隻留待騷人憑吊,多少情,多少意,幾多淚,幾多心事都付一曲瑤琴。相思自琴弦而生,撥碎瞭誰的心? 美的或許不僅僅是那撥動的琴弦,更是那在風中飛舞的蝴蝶,蝶兮蝶兮,看著你們起舞,為什麼落瞭淚,斷瞭腸? |
2013年10月31日星期四
對《梁祝》的簡單賞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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